“雷鸣老弟，请看这”，龙翎又递给我一张照片，“也许能得到点儿新的启发。”
这是一张头部后面的照片，头发已经被剪掉，脑后留着参差不齐的发茬，右侧和右后侧布满了伤痕，难看、可怕，令人毛骨悚然。
龙翎顺手从桌上捏起一支圆珠笔，递到我手里：“数数看？”
我手执笔杆，依次点数着：“一、二、三、四……”
啊？连大带小，伤口一共有24处，怎么会这样多？
龙翎告诉我：“全部都是钝器伤，看痕迹，所用的是同一个凶器。”
“什么凶器？”
“是扁形器物，厚度大约有10毫米，表面不是平面，也没有利刃，似乎是呈弧状。”
我推断着：“是刀把儿？”
“既然有刀，想杀人却不用刀刃，捏着刀刃用刀把儿，还要连打20多下，岂不是太蠢？”龙翎否定了我的推测。
“为什么要打那么多下？”我依据经验推测着，“因为仇恨深？”
“未必吧？”龙翎否定着，“仇恨深，必然用力大，可是，就每一处伤痕说，都不算重，远远达不到致死的程度。”
我陷入了谜团，伤轻而繁多，无一处可直接致命，岂不怪哉？
“击打头部，用点儿力气，只需要两三下就可以致死，”我极力寻找合理的解释，设法破释这个难解之谜，“伤痕很轻，是行凶者出于迫不得已？”
“有理，我也是这样看。”
我继续猜着：“是凶器无力？”
“恐怕不是，”龙翎否定着我，“创口痕迹轮廓清晰，挫伤区没发现点状擦痕，不像是砖石之类的自然形态器物，很可能是厚重成形的金属制品，怎么会无力？”
疑点在哪里？窒息性损伤、机械性损伤而致死的案例，我经手过无数个，倾斜45度的带状擦痕、伤多而不重……我可是从来没见过，这岂不就是最可思考的疑点？我循着这两个若明若暗的光点向下追索着……
“王莲玉”遭劫杀一事搁置已久，郑家的人还在等待着我们的结论呢，现在总算有了些眉目，可以向他们作个交待了。
姚虹带路，陪着我俩一起去瓷家峪拜访尤蕴。
“假王莲玉被杀的事，她老人家是什么时候知道的？”
姚虹的回答很令我俩意外。
“还没敢告诉她呢，怕给她增加精神负担，不知道会心静些，一个老年人，受了那样的欺骗，也够难受的了。”
尤蕴还不知道这事？那我们的谈话就必须得讲究点儿策略。
尤蕴不在屋里，姚虹出了院子，到后面的山坡上去找她。
“请上来谈——”姚虹拉着长声叫我俩，那声音似乎是来自天庭之上。
我抬头一看，姚虹正搀扶着尤蕴站在一丛柿树遮掩的绿荫里面。
“欢迎二位朋友。”
尤蕴一脸欣喜模样，精神怡然轻松，展着右臂，让我俩坐。
坐定之后，姚虹对我说：“你们二位的来意，我还没向婆婆说呢。”
我告诉她，那个“王莲玉”已于前不久被人杀死了。
“啊？”尤蕴大为震惊，欠起了身子问：“怎么，她没回德州？”
（待续）
